许多机制都能协调经理人员与股东的利益取向,限制经理人员自利行为产生的代理成本。
1、持股权。让经理人员拥有一定比例的持股权,是协调经理人员与股东利益的最直接方法。拥有大量公司股权的经理人员相应承受着经理层决策所带来的后果,持股比例大的经理人员工作得可能更加努力,相对持有较少股份的经理人员来说,他们可能作出更符合股东利益的投资决策。大量的实证研究证明,在持股权与公司绩效之间存在着正相关关系,尽管联系可能是非线性的。Stulz(1988)的研究表明,经理人员拥有适度的持股权可以缓和经理人员与股东之间的利益冲突。Smith指出,绩效改进是由于持股权增进了经理人员创造财富的动机,进而提高了营运效率。Agrawal和Mandelker(1987)指出,经理人员持股权会影响公司的资本结构,相对于债务水平减少的公司而言,债务水平增长公司的经理人员趋向于拥有更多的股票,这表明更大比例的持股权缓和了不同风险偏好问题。Schooley和Barney(1994)指出,经理人员持股权会影响公司的股利政策,他们发现较大比例的持股权增加了经理人员分配超额现金的动机,而不是将其用于投资,在CEO持股比例超过公司股份总数14.9%的公司具有更高的股利支付比率。
2、报酬合约。报酬合约是协调经理人员与股东利益的关键机制,一项有效的报酬合约将以尽可能低的成本为经理人员提供做出股东偏好决策的激励。在经理人员作出大量不容易被董事会或投资者所监控决策的公司中,有效的报酬合约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比如,新产品的发展、新市场的进入等。相对于处于成熟期的公司而言,处于迅速增长阶段公司的经理人员有更多的机会作出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决策。缺乏及时与可靠的信息,使得评估处于增长中公司经理层决策的质量是非常困难的。设计经理人员报酬合约的问题在于,怎样使报酬具有充分的数额与合理的结构以吸引和留住有能力的经理人员。报酬合约一般包括薪金、奖金与股票期权。
A.薪金。定期的绩效评价作为经理人员提升、降级与解雇的标准。实证证据表明,美国公司并没有有效地使用薪酬机制。Medoff和Abraham(1980)在一项对美国两大制造业公司7629个绩效等级的研究中,发现具有最低绩效的雇员收到的薪水仅仅比具有最好绩效的但具有相同级别的雇员少7.8%.Warner,Watts和Wruck(1988)发现仅仅当公司处于最低的绩效水平时,高级经理人员被解雇的可能性才显著增长。Baker et al.指出在薪水与绩效之间的弱相关是经常的,他们认为原因在于固定薪金支付系统:a.将重点放在支付数额上;b.缺乏对做好工作的内在激励;c.使雇员仅关心手边的工作;d.会挫伤雇员的士气。一些用于减少代理成本以绩效指标为基础的支付系统存在着一些实际问题。首先,选择合适的绩效计量指标是困难的,不恰当的计量方式会使经理人员过于狭隘地集中于某一活动,或寻求起反作用的行为。第二,当经理人员的任期快要结束时,绩效评价的事后处理过程成为更无效的。对于任期内工作较短的经理人员来说,未来雇佣收入的现值是大的,重新谈判是一项减缓努力与任期问题的有效机制。但是对于任期内工作时间较长的经理人员来说,重新谈判的控制作用是较小的,工作时间长的经理人员趋向于是更重要的决策制订者,对于努力与任期问题而言,未来薪水的变化控制力较弱。最后,因为一个固定报酬流的现值依赖于公司的偿债能力,在报酬计划中包含大量的固定薪水会增大不同风险偏好问题。
B.奖金。奖金也是以绩效指标为基础的报酬,它可以削减代理成本。在这些计划之下,如果达到了提前规定的绩效指标,经理人员可以收到现金、股票或二者兼而有之。将报酬与绩效指标相衔接会使经理人员工作更加努力,在制订投资决策时会以长期视角看问题,削减过度投资,合理利用财务杠杆。但奖金也有它自身的问题。首先,因为它基于会计数字,经理人员可以进行盈余管理来获取较高的奖金。其次,绩效指标的选择可能使经理人员仅仅关注会提高该指标的活动上,比如以销售额为考核指标会使经理人员以牺牲利润为代价促进销售。
C.股票期权和有限制的认股权。期股和有限制的认股权能够解决任期与努力问题,因为股价与期权的市值与未来现金流的现值正相关,同时它也能减缓不同风险偏好问题,因为期权价会随资产收益率的增长而上升。Mehran(1995)的研究表明,以市场为基础的报酬使美国公司的持股者受益,他证明了在制造业公司的绩效与以股权为基础的报酬之间存在正相关。然而,这种报酬制度也不是万能的。比如,当股利上升时,期权的价值下降,这增加了经理人员限制股利的动机。此外,以股权为基础的报酬使经理人员的报酬具有波动性。如果经理人员报酬的不确定性增长到足够高的程度时,他们就可能要求更高水平的报酬。这表明在控制代理成本方面,以期股和有限制的认股权可以作为持股权的替代机制。[1][2]
3、董事会。一般来讲,董事会的主要职责包括批准或同意主要的管理决策,并监控这些决策的执行、聘用和解雇经理人员以及为他们制订报酬水平。尽管董事会作为股东利益的代表机构,但是董事会并不总是利用它的职权为股东利益服务,当董事与股东的利益发生冲突时,董事会可能会以牺牲股东利益为代价来制订决策。一些研究者指出,当董事会中外部董事的比例增加时,股东与董事会的利益协调更容易进行。Weisbach(1988)指出,相对于外部董事来说,内部董事很少会对CEO提出异议,因为CEO对他们的职务有重大的影响。进一步而言,内部董事(包括CEO)有动机维护超过市场水平的报酬或超额在职消费。
在一些情况下,外部董事可能不比内部董事更有效。Mace(1986),Lorsch和Maclver(1989)指出,美国公司的CEO经常决定着董事的提名过程,这样CEO就可以提名支持自己决策的外部董事。公司之间相互兼任的董事关系也会减少外部董事的独立性。如果CEO兼任公司董事,外部董事可能害怕报复而决定不去弹劾CEO.外部董事与内部董事谁能更好地代表股东利益是一个实证性的问题。Bhagat和Black(1997)发现,来自美国证券市场的数据并不支持独立外部董事影响未来公司绩效的观点。然而其他的一些实证证据表明,外部董事能更好地维护股东利益。比如,Rosenstein和Wyatt(1990),Hermalin和Weisbach(1988)都指出,在美国公司中外部董事是基于股东利益而被提名的。Rosenstein和Wyatt指出,当公司任命外部董事时股价表现出显著的上升反应,这表明市场预期股东将从外部董事的任命中获益。
Hermalin和Weisbach发现,在公司绩效下降之后,相对于内部董事的任命而言,外部董事的任命数增长,这表明外部董事被认为更可能接受提高公司绩效的挑战。关于董事会决策的股价反映的实证研究表明,美国市场对外部董事比例占优势董事会的决策反应更好,市场对内部人控制董事会的决策表示怀疑。比如,Byrd和Hickman(1992)发现当决策更可能是由外部董事比例占优势的董事会作出时,在收购竞价公告日前后的非正常竞价收益的数额是非常大的。类似的结果也被经理层收购(Lee et al.1992)和采纳毒丸计划(Brickleyet al.)的研究所证实,他们都发现当外部董事对董事会有投票控制权时,这些情况下的非正常收益非常大。一些其他的研究还表明,外部董事的比例与动机报酬计划的使用正相关,外部董事更可能采取决策替换具有较差绩效的CEO.比如,Mehran发现具有更多外部董事的美国公司实行了更多的以持股权为基础的报酬计划;Weisbach(1988)发现如果外部董事具有投票控制权,具有较差经营绩效的CEO更可能被解雇;Borokhovich et al.(1996)的研究表明,外部董事比内部董事更可能作出由来自公司外部的经理人员替换具有较差经营绩效CEO的决策,他的研究表明当需要时外部董事更情愿支持公司政策的重要变化。[1][3]
4、经理市场。Fama(1980)指出,经理市场通过一个对于经理人员过去绩效的“事后处理机制”能够有效地控制代理成本。他认为如果目前绩效会影响经理人员的未来工作机会,经理人员就会有动机控制以牺牲股东利益为代价的自利行为。Fama和Jensen(1983)将这种观点应用于外部董事的劳动力市场,他们指出更多的外部董事关心他们在劳动力市场上的名誉,因此他们在监控经理人员的行为中是努力的。Gilson(1990),Kaplan和Reishus(1990)报告了与Fama和Jensen的理论相一致的证据。Gilson发现外部董事作出的决策会影响他们在劳动力市场上的声誉,在从陷入财务危机公司辞职的董事中仅有少于三分之一的人在其他公司谋得了职位。Kaplan和Reishus也发现,经理人员的绩效会影响他在劳动力市场上寻求外部董事的声誉,相对于没有削减股利的公司而言,他们发现处于削减股利公司的经理人员在以后有更少的可能成为其他公司的外部董事,该证据的一个解释是,任职于削减股利公司的经理人员被看作业绩较差因此被邀请加入其他公司董事会的可能性减少。
5、公司控制权市场。Marris(1963)和Jensen(1986)都指出,当公司内部治理结构无效时,公司控制权市场能够用于缓和代理冲突。上述理论基于市值已经反映了预期代理成本的观点,即当投资者预见到经理人员的无效管理时,公司的股价下降。市值的下降吸引了潜在竞价者的关注,竞价者相信他们能通过收购公司、改变其战略、改进其运作效率或消除公司无意义的行为获取利润。一些来自美国市场的研究提供了接管会增进靶子公司效率的证据,从1976年到1990年,在购并中支付的平均金额是目标公司购并前价值的41%.Martin和McConnell(1991)发现目标公司在被接管后,CEO的收益率增长,与接管以前的绩效相比该增长对于目标而言是相当之高,他们的结果与接管市场培训了较差经理人员的假设相一致。Healy et al.(1992)发现在购并之后公司绩效得到改进,而且绩效改进不是由于削减对于研发费或资本支出的长期投资来获得的。Morck et al.(1988)指出,敌意竞价的目标来自衰落或面临严重变化的行业。Jensen(1986)引用石油行业的公司作为例子。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石油行业可获利的投资机会减少,许多石油公司因此而持续地进行昂贵的勘探计划或在石油行业之外作出投资。Jensen指出公司管理人员有强烈的动机避免公司收缩,他们想要维持他们的控制范围并且他们的报酬可能与公司规模相关,他们不想在任职期间发生解雇和工资减少的现象。对于上述公司而言,只有外力充分的大才可以克服这些偏差,此时公司控制权市场可以帮助削减阻碍必要公司变化的惯性力量。
6、机构持股者。Shleifer和Vishny(1986)指出,单个股东监控经理人员并不是最优的。原因之一在于监控经理人员的单个股东承担了全部监控成本,而仅仅获得了取决于自身股份额度的利益。因为监控利益在所有持股者之间按比例分享,拥有较少份额的持股者有动机搁置监控并希望其他股东进行监控投资。这个“搭便车”行为表明如果不存在协调股东行为的机制,在公司中就存在对经理人员的较少监控。搭便车者会对批量持股者造成较小的影响。批量持股者会从对经理人员的监控中得到更大的利益,并且会超出他们的成本。而且,批量持股者经常是职业投资者,他们在评价公司绩效时是更专业化的,他们的监控成本比单个持股者是更低的。所以批量持股者的出现增加了监控的可能性,减少了代理成本,增加了公司价值。
7、债权人。作为“准固定收入”的要求者,经理人员偏好低杠杆。假定其他情况相同,更低的债务水平降低了财务危机发生的可能性和伴随的工作职位丧失。一些研究者指出,高水平的债务削减了代理成本。因为债务支付是法定的,它强迫经理人员支付可能被错误使用的基金。债务也使经理人员面临更多的市场力的监控。在一个无债务或低债务的公司,懒惰的经理层可以减少持股者的收益而不影响经理人员的福利与职位。当债务水平升高时,经理层、较低的利润与现金流会使企业不能偿付到期债务,从而陷入财务危机,这时债权人会在治理结构中发挥作用,替换绩效较差的经理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