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活佛现象”起源于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中期,一批由文化大革命中毕业的中年知识分子组成的干部队伍面临退休;结果第一次冲破了我们传统的干部选拔观念,并没有再走‘论资排辈’的老路;全部改成由领导直接选拔年轻人,而且是愈年轻愈好(当然中国有文凭规定);自然第一次出现了爷爷交班孙子的新现象,实际如同我们的‘活佛现象’;只是活佛与继任者没有任何关系,而我们这些接班人与离任者肯定关系密切;此外就是离任者与接任者依然有利益联系(如有的是顾问),而不是活佛死去与继任者断绝关联的概念。
是啊!在我们的传统‘终身制’概念中,前面退休了;后面的副职自然按顺序顶上去。而我们的干部队伍结构,基本上是每个级别的层次有一个十岁的年龄特征;所以上面的人退休或提拔,自己上去后也只有十年左右就要退位或提拔;最后再交班给那些还有十年左右再退休或提拔的人,这就是我们的‘论资排辈’的干部政策;当然这也是大家有期盼的原因,因为‘多年的媳妇总有熬成婆’的一天。
其实我们的选拔制还是国际上的惯例,如日本企业对人员(大学生)的流动性要求很高,2——3年就要交换一下岗位;一方面是增加自己的知识面和扩充新的能力,另外就是防止对考评业绩出现偏差(实际上是防止个人集团)。正因为如此,所以日本的大学生到企业都知道自己的人才方向;即大学生在前15年之内因经常调整不同的岗位,所以相互之间的职位和收入基本没有什么差距或变化。从第15年开始,就要提拔10%的大学生;到第16年要提拔20%,第17年30%;也就是说,即使你再无能;到五年你也会提拔一个层次,这就是‘论资排辈’的干部原则;所以说它不是我们的专利,而是国际上的惯例。所以日本的大学生到退休时要100%达到课级(相当于我国的处级);50%达到副部级(相当于我们的副厅级),10%达到正部级。
我们的大学生在‘活佛现象’前,基本是在退休前有80%的人能够达到副高级职称;而且有40%的人还能够达到教授级高级职称,当然100%的是工程师职称。然而当我们实施‘活佛现象’的人事制度后,我们的大学生要么是一步登天;要么却是十年没有动岗位,很多人到退休也没有混上个工程师的职称;因为我们现在的岗位是按‘活佛’的好恶来。今天‘活佛’高兴了,能够一下子把你提拔上天;明天‘活佛’不高兴了,你就可能是下岗或转岗(到操作工岗位);因为‘活佛现象’是间断性的,基本没有标准化的规律可言。
由于我们接班‘活佛’的人必须年轻,当然其部下就要更年轻的;结果三十岁的处长,其手下的科长们只能全部是岁二十多。就这样的干部结构,能保证每年能有人连续性地被提拔吗;因为他们能一干就是几十年,所以别人基本没有提拔的希望;这就是‘活佛现象’,也是‘活佛现象’带来的新气象。我们计算过,以前当处长的十年就退休或提拔;结果四十年能安排四个不同年龄的人分别当处长,而现在却是一个处长当四十年;没有中间梯次的提拔,当然也就造成不同年龄特征的四个人失去了提拔的机会;这就是我们的‘活佛现象’。
我们现在总埋怨大学生找工作难,却不知我们的院士到百岁还在忙课题;以前我们十年一个梯次,现在变成五十年一个梯次;则自然在中间年龄特征的大学生就找不到工作,因为本来应该是你的工作现在却有年老的人在做;自然你就没有岗位了。看我们很多单位大学生不进,可退休的领导干部竟然到七十多岁还在单位干活;这能有你大学生进来的机会吗。这不是我们部分单位的特色,而是我们社会的人事主流;包括我们党政换届也如此,今天你从党政部门退下来;还可以再到人大又干几届,最后还有政协又是几届;所以我们的干部是‘春蚕到死丝方尽’,‘小车不到永远推’;只有死了,才是革命到头了;因为这些人是越老越值钱,这就是我们的价值观。
我们现在的确看到,很多单位的一把手实际就是‘活佛’;他们能随时随地对老百姓说‘下岗就下岗’,可他们自己却是‘终身制’。因为只有在他们退休或提拔之时,才会选择愈年轻的人来接自己的班;而很多人就是真的退休了,还要‘扶上马再送一程’;结果我们的很多‘活佛’自然也就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这不是我们自己凭空捏造,却是我们社会真正的人才现象;所以才称之为中国人才的‘活佛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