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姜,又名姜根、百辣云、勾装指、因地辛、姜母、姜等,本生自印度,但它何时何途传入中国却不得而知。《论语·乡党》中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撤姜食,不多食。”可见,生姜在春秋战国时期已普遍食用,已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佐食佳品。食用姜是指姜的根茎,刚出土的姜水分足,辛辣味不足,称之“新姜”,一般可用作腌制,新姜经风干后,水分减少,俗称“老姜”,其辛辣味重,主要用作食品调味。王祯的《农桑通诀》说:“秋社前,新芽顿长,分采之,即紫姜。芽色微紫,故名。最宜糟食,亦可代蔬。”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也说:“姜宜原湿沙地。四月取母姜种之,五月生苗,如初生嫩芦;而叶稍阔,似竹叶,对生。叶亦辛香。秋社前后,新芽顿长,如列指状,采食无筋,渭之子姜。秋分后者,次之。霜后则老矣。”苏东坡诗句:“后春莼茁滑如酥,先社姜芽肥胜肉”,就是指春姜。
朱熹注《论语》的文中有:“姜,通神明,去秽恶,故不撤。”民间亦有“姜佐百味”之说,王安石也说:“姜能疆御百邪,故谓之姜”。古代诗人便有不少对姜的吟咏。如唐诗人薛逢的《题独孤处士村居》云:“江上园庐荆作扉,男驱耕犊妇鸣机。林峦当户茑萝暗,桑柘绕村姜芋肥。几亩稻田还谓业,两间茆舍亦言归。何如一被风尘染,到老云云相是非。”把田园姜肥芋熟的风光和盼望农村年年丰收的心情融合到美妙的诗歌中了。还有白居易的“鲂鳞白如雪,蒸炙加桂姜。”;李商隐的“越桂留烹张翰鱼,蜀姜供煮陆机莼”也是通过赞美生姜来述说向往桃源般的农家生活。但感觉最好的当数宋代诗人刘子晕《咏姜诗》:“新芽肌理细,映日莹如空;恰似匀妆指,柔尖带浅红。”把细嫩的姜芽比作女子的纤指,晶莹剔透。于是就有了“世人悠悠不识真,姜芽尽是捧心人(柳宗元诗)。”,把姜芽引申作扑朔迷离的世界,同样,姜芽的形状又像毛笔字的笔锋,“柳家新祥元和脚,且尽姜芽领手徒(柳宗元诗)。”就是指此。
有人说屈原的《九歌》“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中的香草杜若是姜花,我到是宁愿信其有的。本来姜花就很美,白的清雅,淡的纯洁,一番若有似无的幽香沁人心扉,一种天然的委婉那样悠悠长长。有首《生如姜花》:“我心中的好女子/须生如姜花/不骄不躁/身于浊泥却洁白无暇/我心中的好女子/须性若姜花/给她一点清水/就还你满室清香/花各有姿/卉皆吐芳/尽管世俗的眼光总是投向美艳婀娜/我只愿自己是一支姜花/有人欣赏也好/无人喝彩也罢/在我生命的短暂一刻/馨香自然。”
难怪古人把生姜称为“菜中佛士”。姜有佛心,也许源之姜花的白洁纯净,清香弥远吧。“白玉夜生香,空蒙月倚廊。寒塘闻笛赋,临水韵凄凉。无弦亦相和,往来庭前桑。太湖三万倾,月在波心藏。”月下姜花开了,绽开的白玉般的迷离,亦如万倾太湖波涛,容纳得下三千世界。
生姜不仅可以增添美味,也有很好的食疗药效,几千年来,炎黄子孙世世代代,早已体验到了生姜对强身保健、防病治病、益寿延年的作用。所以民间自古就有“常吃姜,寿而康”,“上床萝卜下床姜,不用医生开药方”,“朝含三片姜,不用开药方”,“冬有生姜,不怕风霜”,“早晨一片姜,胜似服参汤”,“男儿不可三日无姜”等等谚语流传。明清之际的大思想家王夫之因平素爱姜,自号“姜斋”,还写过一首《卖姜词》,其中一句是称姜“最疗人间病乍炎寒”。
当然,使用最广泛的当数“姜茶”。《水浒传》第二十四回王婆家就卖这种茶卖:“便浓浓的点两盏姜茶,将来放在桌子上。”宋诗人吴文英一曲《杏花天·汤》也吟颂了“姜茶”:“蛮姜豆蔻相思味,算却在、春风舌底。江清爱与消残醉。憔悴文园病起。停嘶骑、歌眉送意。记晓色、东城梦里。紫檀晕浅香波细。肠断垂杨小市。”从诗人笔底流出的不仅是姜茶的温暖,还有给他端姜茶的心上人,于是姜茶便成了无尽相思的由头了。